第十五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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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
符念嘉的決定看起來十分草率。
她沒問景聞軼給她提供的這份工作包不包食宿，有沒有五險一金，工資多少，含不含年終獎。
這些事關她切身利益的事她一概沒問，只在天眼查上搜了一下景聞軼的公司，確認這家公司是真實註冊的，法人是他，就沒再管其他事情了。
符念嘉從小到大一直是紮進人群裏一眼找不到她的普通人，長得還算漂亮，但身材一直管理得不行，在大部分人都有身材焦慮的時代，減脂瘦身仿佛與她無關，在這個普遍看臉的社會裏，她沒有外貌上的優勢，只有離譜的運氣。
她好像和這個世界是脫節的，平凡人該吃的苦頭她是一樣沒吃，至今受過的只有情傷。
因此萬事於她皆浮雲，她不論做什麽都雲淡風輕。
一個月一滿，她就在同事們震驚的目光下離職了。
當晚，和她關系比較好的同事給她餞行，嘻嘻哈哈地說：“所以說，真想辭職的人都是悶不吭聲的，哪像我嚎了這麽久，到底是沒能走成。”
他們的主管領導不僅和符念嘉走得近，對其他同事也關懷備至，工作上一絲不茍，私下裏卻也開得起玩笑，聞言笑道：“你快別嚎了，我都快被你煩死了。本來工作幹得好好的，讓你這麽一傳染，也想辭職了。”
他們給符念嘉餞行的餐廳是一家在各大平臺爆火的網紅茶餐廳，餐廳旁邊有個人工湖，夜間有許多熱戀期的小情侶在湖邊漫步。
他們挑了臨窗的餐桌坐下，在小程序上自助點了餐，服務員給他們上了一壺熱茶，同時放了一盞沙漏，對他們說：“請稍等片刻，在沙漏裏的沙漏完之前會上菜。”
一桌人都不約而同，客氣地跟服務員說了“謝謝”。
他們公司地處相對較為偏僻的創意園區，來到繁華的商業圈，需要一小時左右的車程。
他們出來一趟不容易，既然出來了，就都讓自己處於一種很放松狀態。哪怕在街上看到有意思的物料，也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職業病，沒有當著大家的面談起。
包括到了現在，他們都忍著沒聊公司和工作上的事情。
話題總共就那麽一些，翻來覆去沒有新的花樣。
岳城的生活節奏很快。
沿海地區經濟發達，許多人都在悶聲發大財，而且有錢人平時看起來和真正的打工仔沒什麽區別，三不知哪個不起眼的同事就是某知名企業家的未來繼承人。
符念嘉怎麽看也不像是隨時有家業可以繼承的千金大小姐，但同事們都覺得她可能是要回家嫁人了才辭職的。
畢竟嫁不嫁人，和長相身材沒有太大關系，如果不是有皇位要繼承的豪門，也不需要講究門當戶對，相一下親，然後閃婚，是當下流行的趨勢。
二十六歲是再理想不過的結婚年紀。
太年輕進入婚姻會有點可惜，再過幾年，沒了結婚的欲望，就一輩子都不想結了。
有了這個先入為主的印象，他們沒有求證就認定為了事實。
“念嘉，你男朋友是我們岳城人？”
符念嘉聞言一怔。
她沒有男朋友。
本來是有的，可是不是被分手又沒有覆合嗎？
這一個月來，符念嘉都還是沒有忘記邵秩初。
他那天來了家裏一趟，客廳和廚房都是他的影子，揮之不去。
她想搬家來著，但是舍不得。
當初分手就是邵秩初單方面分的。
她知道邵秩初有不得已的苦衷，他也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，甚至他們在一起時邵秩初付出的更多。
要不是邵秩初狠心跟她分手，見了面又狼狽逃走，對她的正常生活造成了太大的影響，她也不會想要忘記他。
可惜她試過了，不想忘記的時候她望了，想要忘記的時候卻忘不掉。
老天爺就是喜歡跟她開玩笑。
符念嘉好久沒跟人聊起過邵秩初了。
剛和邵秩初在一起的時候，她一個不愛炫耀的人都恨不得昭告天下。
別人只是閑來八卦，她卻認認真真地答：“我男朋友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。學習成績好，智商高，要模樣有模樣，要身材有身材，還有掌握著各種超能力一樣的技能，沒有他不會的。”
別人見她的尾巴都要翹上天了，心裏嫉妒不已，調侃著問道：“他會飛嗎？”
符念嘉想到第一次見到邵秩初時他從天而降的場景，信誓旦旦地說：“會。”
然後就被對方掛到圈子裏，說她吹牛不打草稿，讓她受群嘲，還嫌惡地諷刺道：“符念嘉的那個男朋友永遠只存在於她的嘴巴裏，真要那麽優秀，能沒錢？我從來沒見她男朋友給她花過錢。”
世人的眼孔就是這麽淺顯，衡量一個人，只有金錢權勢這樣俗不可耐的標準。
邵秩初是天之驕子，也是她引以為豪的驕傲。
她當然不能忍受他被這樣嘲諷，但也只有在同樣的標準下反駁，才能進入對方的頻道有效溝通。
她當即氣急敗壞地為邵秩初出頭：“他現在是沒錢沒勢，但以後一定會有錢有勢，你等著瞧吧。”
時過境遷，今年二十八歲的邵秩初依然沒錢沒勢，他甚至連光明正大地沐浴陽光都做不到。
他這樣的無名之輩，除了她，誰還能記得他。
“念嘉……你怎麽哭了……”
她的同事自己也沒問什麽傷人自尊的問題啊，不就問她男朋友是不是本地人嗎？怎麽還把符念嘉弄哭了。
符念嘉回過神來，草草抹了抹眼淚，說道：“對不起我走神了，他是本地人。他說粵語很好聽。”
對方松了口氣：“哦，我看你哭了，還以為不小心提到你的傷心往事了，比如前男友什麽的。”
符念嘉插科打諢把這個話題略過去：“這不是要走了，有點舍不得你們嗎？感謝大家這兩年對我的關照、包容、理解和支撐。我神經比較粗，如果在過去的工作中有什麽我沒有註意到的不愉快的摩擦，在這裏跟大家說聲抱歉了。在和他們並肩作戰的時光裏，我個人得到的成長和進步都仰仗大家的慷慨，我從一個很閉塞糟糕的狀態到現在能偶爾和大家開幾句玩笑，都得益於大家一點一滴充滿溫情的滋養。即便是離別時分也真的很開心。希望未來的日子裏，公司越來越好，大家也能跟著沾光。山水總相逢，不求前途無量，但願後會有期。”
她說得這樣情真意切，在座的同事們當真信了她是不舍得他們，也都微微紅了眼眶。
“不是，酒都還沒上，你這就開始煽情了嗎？”其中一個同事說完這話，亢奮地吆喝一聲，“開場詞都說完了，酒呢？點上啊！”
他們部門不是業務部門，跟市場營銷勉強沾邊，但在工作性質上，有點偏向品牌的企劃運營，相當於虛擬產品的線上研發。
平時做事比較多，應酬比較少。
一般出來吃飯，酒都是用來助興的，不講那些個酒桌文化。
不過即便如此，Rio也是上不了桌的，最低啤酒起步，上不封頂，只為高興。
在餐廳點酒水，要比市場價貴將近一倍，周邊都是商鋪，沒有超市。
他們一下班就直奔這裏來了，光顧著幹飯，忘記了買酒水。
而今天給符念嘉餞行是主管領導臨時起意，自掏腰包，大家都不太好意思浪費領導的錢，只點了兩箱本土老牌的五羊啤酒。
符念嘉平時是不喝酒的。
她記得父母的叮囑，女孩子在外面要保護好自己，不能出現讓自己醉得不省人事的情況。
爛醉如泥很容易出事。
符念嘉也不是不記得這茬，但是酒都擺到面前了，她又是今天的主角。
都是朝夕相處交情還算不錯的同事，誰敬她酒她都不好意思拒絕。
尤其是臨別之時，說是希望後會有期，但誰都知道今後大概率不會再見面，她就更沒有理由不喝辭別酒了。
真就是“勸君更進一杯酒，西出陽關無故人”。
到最後，符念嘉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，反正跟所有人都至少喝了一杯。
最關鍵的是，她從來沒這樣喝過酒，不清楚自己的酒量有多少。
喝著喝著就逐漸失去了意識。
第二天，她是在酒店的床上醒來的，頭痛欲裂，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心中一悸。
酒店是很普通的連鎖酒店，最低一檔的商務客房，但正規合法，安全有保障。
寫字桌上的立牌還有警方提出的溫馨提示語。
她的衣褲完好地穿戴在身上。
心裏一下忽然就有底了。
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她一點也記不清了，應該是一起聚餐的同事把她送來的。
符念嘉在群裏感謝同事，順便問了房費多少錢。
沒想到幾個人在群裏說：
“說什麽胡話呢，昨天是你男朋友來把你接走的啊。”
“念嘉，你男朋友是警察啊，太有安全感了吧。”
“小夥長得挺帥哇，就是性格特悶，一句話也沒跟我們說，來了就亮警官證，我們還以為我們喝點小酒犯了什麽事呢。”
“胸肌腹肌俱在，腿長一米八，很酷很高冷，念嘉有眼光。”
符念嘉心底猛地一震。
邵秩初來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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符念嘉的決定看起來十分草率。
她沒問景聞軼給她提供的這份工作包不包食宿，有沒有五險一金，工資多少，含不含年終獎。
這些事關她切身利益的事她一概沒問，只在天眼查上搜了一下景聞軼的公司，確認這家公司是真實註冊的，法人是他，就沒再管其他事情了。
符念嘉從小到大一直是紮進人群裏一眼找不到她的普通人，長得還算漂亮，但身材一直管理得不行，在大部分人都有身材焦慮的時代，減脂瘦身仿佛與她無關，在這個普遍看臉的社會裏，她沒有外貌上的優勢，只有離譜的運氣。
她好像和這個世界是脫節的，平凡人該吃的苦頭她是一樣沒吃，至今受過的只有情傷。
因此萬事於她皆浮雲，她不論做什麽都雲淡風輕。
一個月一滿，她就在同事們震驚的目光下離職了。
當晚，和她關系比較好的同事給她餞行，嘻嘻哈哈地說：“所以說，真想辭職的人都是悶不吭聲的，哪像我嚎了這麽久，到底是沒能走成。”
他們的主管領導不僅和符念嘉走得近，對其他同事也關懷備至，工作上一絲不茍，私下裏卻也開得起玩笑，聞言笑道：“你快別嚎了，我都快被你煩死了。本來工作幹得好好的，讓你這麽一傳染，也想辭職了。”
他們給符念嘉餞行的餐廳是一家在各大平臺爆火的網紅茶餐廳，餐廳旁邊有個人工湖，夜間有許多熱戀期的小情侶在湖邊漫步。
他們挑了臨窗的餐桌坐下，在小程序上自助點了餐，服務員給他們上了一壺熱茶，同時放了一盞沙漏，對他們說：“請稍等片刻，在沙漏裏的沙漏完之前會上菜。”
一桌人都不約而同，客氣地跟服務員說了“謝謝”。
他們公司地處相對較為偏僻的創意園區，來到繁華的商業圈，需要一小時左右的車程。
他們出來一趟不容易，既然出來了，就都讓自己處於一種很放松狀態。哪怕在街上看到有意思的物料，也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職業病，沒有當著大家的面談起。
包括到了現在，他們都忍著沒聊公司和工作上的事情。
話題總共就那麽一些，翻來覆去沒有新的花樣。
岳城的生活節奏很快。
沿海地區經濟發達，許多人都在悶聲發大財，而且有錢人平時看起來和真正的打工仔沒什麽區別，三不知哪個不起眼的同事就是某知名企業家的未來繼承人。
符念嘉怎麽看也不像是隨時有家業可以繼承的千金大小姐，但同事們都覺得她可能是要回家嫁人了才辭職的。
畢竟嫁不嫁人，和長相身材沒有太大關系，如果不是有皇位要繼承的豪門，也不需要講究門當戶對，相一下親，然後閃婚，是當下流行的趨勢。
二十六歲是再理想不過的結婚年紀。
太年輕進入婚姻會有點可惜，再過幾年，沒了結婚的欲望，就一輩子都不想結了。
有了這個先入為主的印象，他們沒有求證就認定為了事實。
“念嘉，你男朋友是我們岳城人？”
符念嘉聞言一怔。
她沒有男朋友。
本來是有的，可是不是被分手又沒有覆合嗎？
這一個月來，符念嘉都還是沒有忘記邵秩初。
他那天來了家裏一趟，客廳和廚房都是他的影子，揮之不去。
她想搬家來著，但是舍不得。
當初分手就是邵秩初單方面分的。
她知道邵秩初有不得已的苦衷，他也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，甚至他們在一起時邵秩初付出的更多。
要不是邵秩初狠心跟她分手，見了面又狼狽逃走，對她的正常生活造成了太大的影響，她也不會想要忘記他。
可惜她試過了，不想忘記的時候她望了，想要忘記的時候卻忘不掉。
老天爺就是喜歡跟她開玩笑。
符念嘉好久沒跟人聊起過邵秩初了。
剛和邵秩初在一起的時候，她一個不愛炫耀的人都恨不得昭告天下。
別人只是閑來八卦，她卻認認真真地答：“我男朋友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。學習成績好，智商高，要模樣有模樣，要身材有身材，還有掌握著各種超能力一樣的技能，沒有他不會的。”
別人見她的尾巴都要翹上天了，心裏嫉妒不已，調侃著問道：“他會飛嗎？”
符念嘉想到第一次見到邵秩初時他從天而降的場景，信誓旦旦地說：“會。”
然後就被對方掛到圈子裏，說她吹牛不打草稿，讓她受群嘲，還嫌惡地諷刺道：“符念嘉的那個男朋友永遠只存在於她的嘴巴裏，真要那麽優秀，能沒錢？我從來沒見她男朋友給她花過錢。”
世人的眼孔就是這麽淺顯，衡量一個人，只有金錢權勢這樣俗不可耐的標準。
邵秩初是天之驕子，也是她引以為豪的驕傲。
她當然不能忍受他被這樣嘲諷，但也只有在同樣的標準下反駁，才能進入對方的頻道有效溝通。
她當即氣急敗壞地為邵秩初出頭：“他現在是沒錢沒勢，但以後一定會有錢有勢，你等著瞧吧。”
時過境遷，今年二十八歲的邵秩初依然沒錢沒勢，他甚至連光明正大地沐浴陽光都做不到。
他這樣的無名之輩，除了她，誰還能記得他。
“念嘉……你怎麽哭了……”
她的同事自己也沒問什麽傷人自尊的問題啊，不就問她男朋友是不是本地人嗎？怎麽還把符念嘉弄哭了。
符念嘉回過神來，草草抹了抹眼淚，說道：“對不起我走神了，他是本地人。他說粵語很好聽。”
對方松了口氣：“哦，我看你哭了，還以為不小心提到你的傷心往事了，比如前男友什麽的。”
符念嘉插科打諢把這個話題略過去：“這不是要走了，有點舍不得你們嗎？感謝大家這兩年對我的關照、包容、理解和支撐。我神經比較粗，如果在過去的工作中有什麽我沒有註意到的不愉快的摩擦，在這裏跟大家說聲抱歉了。在和他們並肩作戰的時光裏，我個人得到的成長和進步都仰仗大家的慷慨，我從一個很閉塞糟糕的狀態到現在能偶爾和大家開幾句玩笑，都得益於大家一點一滴充滿溫情的滋養。即便是離別時分也真的很開心。希望未來的日子裏，公司越來越好，大家也能跟著沾光。山水總相逢，不求前途無量，但願後會有期。”
她說得這樣情真意切，在座的同事們當真信了她是不舍得他們，也都微微紅了眼眶。
“不是，酒都還沒上，你這就開始煽情了嗎？”其中一個同事說完這話，亢奮地吆喝一聲，“開場詞都說完了，酒呢？點上啊！”
他們部門不是業務部門，跟市場營銷勉強沾邊，但在工作性質上，有點偏向品牌的企劃運營，相當於虛擬產品的線上研發。
平時做事比較多，應酬比較少。
一般出來吃飯，酒都是用來助興的，不講那些個酒桌文化。
不過即便如此，Rio也是上不了桌的，最低啤酒起步，上不封頂，只為高興。
在餐廳點酒水，要比市場價貴將近一倍，周邊都是商鋪，沒有超市。
他們一下班就直奔這裏來了，光顧著幹飯，忘記了買酒水。
而今天給符念嘉餞行是主管領導臨時起意，自掏腰包，大家都不太好意思浪費領導的錢，只點了兩箱本土老牌的五羊啤酒。
符念嘉平時是不喝酒的。
她記得父母的叮囑，女孩子在外面要保護好自己，不能出現讓自己醉得不省人事的情況。
爛醉如泥很容易出事。
符念嘉也不是不記得這茬，但是酒都擺到面前了，她又是今天的主角。
都是朝夕相處交情還算不錯的同事，誰敬她酒她都不好意思拒絕。
尤其是臨別之時，說是希望後會有期，但誰都知道今後大概率不會再見面，她就更沒有理由不喝辭別酒了。
真就是“勸君更進一杯酒，西出陽關無故人”。
到最後，符念嘉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，反正跟所有人都至少喝了一杯。
最關鍵的是，她從來沒這樣喝過酒，不清楚自己的酒量有多少。
喝著喝著就逐漸失去了意識。
第二天，她是在酒店的床上醒來的，頭痛欲裂，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心中一悸。
酒店是很普通的連鎖酒店，最低一檔的商務客房，但正規合法，安全有保障。
寫字桌上的立牌還有警方提出的溫馨提示語。
她的衣褲完好地穿戴在身上。
心裏一下忽然就有底了。
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她一點也記不清了，應該是一起聚餐的同事把她送來的。
符念嘉在群裏感謝同事，順便問了房費多少錢。
沒想到幾個人在群裏說：
“說什麽胡話呢，昨天是你男朋友來把你接走的啊。”
“念嘉，你男朋友是警察啊，太有安全感了吧。”
“小夥長得挺帥哇，就是性格特悶，一句話也沒跟我們說，來了就亮警官證，我們還以為我們喝點小酒犯了什麽事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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